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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这个人无论是身材体型、着装打扮还是万花筒写轮眼中的纹路,大佐助都觉得陌生;唯独对方嘴角那熟悉的法令纹,让他产生了一个荒谬的猜想。
而证实这个猜想的,是大佐助最不想也不该遇到的人——这个时代的他自己。
那个小刺猬头满脸紧张地瞪着一对双勾玉写轮眼,张弓搭箭,大半个身体隐藏在宇智波富岳的身后,身旁则是互相搀扶起身的鸣人、小樱和雏田。看样子刚才那一发闪电苦无,打中了的就是这四个人。
“爸爸,”小佐助一边瞄准着未来的自己,一边后怕地刚才询问救了他一命(他是这么认为的)的富岳:“对面的那家伙的眼睛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这一声简单的“爸爸”,在短时间内击碎了成年佐助的思考能力。
他望着富岳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,不再思考自己的记忆或历史错乱的问题,而是单纯地怔在原地。
久违的耳鸣忽然出现。小佐助剩下的话和富岳的回复,成年佐助完全没有听到。
人遭遇到巨大的精神冲击、暂时无力接受其他信息时,耳鸣便会作为一种隔绝外界的手段响起。
上一次发生这种现象,还是佐助从宇智波带土那里听到“真相”的时候。他此时的精神状态,可见一斑。
【难道,真的是……】
“爸爸”这个词,对大佐助而言,始终带有一丝冷淡且遥远的底色。
原本身为忍族的一员,又是族长之子,称呼父母应该像雏田或者杏寿郎一样,用“父亲大人”、“母亲大人”这样额外表达敬意的称谓,但宇智波美琴很不喜欢,所以佐助从小用的,一直都是更为亲近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。
然而,在这个家庭之中,妈妈哥哥都名副其实,唯有爸爸却一直都是那个遥远的“父亲大人”。
他们父子同处于一个屋檐之下,却很少交流。仔细回想,佐助与鼬、母亲还有父亲的对话数量,或许可以按照9:3:1的等比数列来计算。
他印象里的宇智波富岳,大多数时候只是站在鱼池旁沉默不语的背影。
这个男人整日板着一张威严的脸,嘴角下垂,鲜少参与佐助的日常生活,也很少对他流露有温度的情感。
这一点乍看之下和无数忍者家庭的父子类似。
冷淡的对待儿女,不仅是父亲们糟糕的跨代交际能力使然,更是因为这些“老一辈”认为:
想要培养出最出色的忍者,便不能无条件的给与关怀——孩子们想要获得父亲的青睐,那就必须靠自己的成绩和实力来争取,否则便算是无底线的溺爱。
当宇智波美琴无奈下用“只要有进步就能一定能让爸爸开心”这种话安慰佐助时,幼年佐助相信了这一点。
从那以后,他付出了同龄族人几倍的努力去修行手里剑术和基础的火遁,只为了能看到父亲因他而露出的笑脸。
然而,佐助的努力并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应。
富岳的心神被长子的叛逆、族人的怒火和村子的针对完全占据,哪怕跟着跃跃欲试的幼子来到湖边,也有一半的心思在考虑其他的更重要的事,实在是无法被佐助拼尽全力所吹出的几缕小火苗所打动——
更何况,在比佐助更小的年纪,长子就已经有了更出色的表现。
相反,正是佐助的表现让富岳意识到,再有一个像鼬一样出色的儿子,是绝不可能的事。
有了这个基本认识后,宇智波富岳反而拿出更多的精力对长子施压,希望能够纠正对方日渐表现出对族人的疏离,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做徒劳的尝试。
直到他发现事不可为放弃为止,佐助一直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。只有闲暇时,富岳才会勉励幼子几句,他们之间的交流仅此而已。
作为回应,在美琴的鼓励下,佐助展开了旷日持久的“爸爸攻略计划”。
富岳之于佐助,有点像是不影响游戏流程的野生boss之于新手玩家。
明知道每次找上门去多半都会收获负反馈,但只要一想想征服对方以后的“奖励”,就又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。
佐助想从富岳身上得到的很简单,只不过是一次爸爸完全因他而产生的情绪变化——
不是夸赞哥哥的时候顺便勉励他一下,也不是在批评族人的时候随口告诫他,而是完全只有他一个人,能够成为爸爸眼中的“主角”,哪怕只有一次。
而一句在哥哥和妈妈那里稀松平常,却在父亲那里极其稀有的夸赞,更是比一切都能让他振奋的终极奖赏。
这个孩子努力了两三年,带着烧焦的嘴角、天天更换的创可贴坚持了如此之久,在吹出了一个完整的豪火球后,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称赞:“不愧是我的儿子。”
然而,那种高考拿到全科满分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,佐助发现,作为代价,爸爸似乎放弃了哥哥。
曾经家里的骄傲,逐渐变成了“我没有那样的儿子”,而妈妈也只能在长子和丈夫间无力的协调,而过了没多久,那一天突然降临,佐助却没能来得及从父亲那里得到他真正想要的答案。
“假如爸爸没有放弃哥哥,还会对我说一样的话吗?”
这个问题在佐助忍校毕业后就很少浮现,但它就在那里,从未得到过解答。
虽然无论哪个亲朋好友死去对佐助都是遗憾,但所有离开的人中,佐助深信妈妈对他的爱,也通过秽土转生体知道了鼬对他的期许,唯独父亲的心,他从未走进去过,也未曾有过了解那个男人的机会。
佐助嘴上不说,却一直将此视为最大的遗憾,尤其是经历了和佐良娜的“亲子日”之后,这种想法就更加明显。
虽说以他的年纪,说这话有些可耻,但若是当年也有这样一个父子间也能敞开心胸的“亲子日”,他恐怕要比佐良娜要兴奋的多。
而此时此刻,弥补这个遗憾的机会,似乎近在眼前。
二十多秒的耳鸣逐渐转弱,思维逐渐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,但六勾玉轮回眼中所呈现的光景,仍旧让大佐助的心脏如擂鼓般狂跳。
心脏的搏动是如此强劲,以至于他的肩颈肌肉都时不时抽动一下,仿佛一个在荒岛上孤身生存了二十年的人,终于在海平面上看到一艘挂着祖国国旗的帆船般情难自抑。
大佐助此刻几乎忘记了时光龟和他的三条约定,哪怕知道这个时代的自己就在对面,但他还是忍不住朝那边迈出一步。
唯有距离足够近,唯有视觉以外的其他感觉也能提供证明,他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,不是某种连轮回眼也能欺骗的幻觉。
可是,宇智波富岳却护着鸣佐樱雏四人后退了一大步,显然是希望和眼前之人保持距离。
正如小佐助所言,那只淡紫色的、带着六枚勾玉的轮回眼,实在是太过诡异了。
宇智波富岳对轮回眼的了解,仅限于团藏留下的记录:
团藏曾与半藏联手,企图剿灭雨之国一个正在崛起的忍者组织。
该组织内就有一个轮回眼的拥有者,他在战斗爆发后召唤出威力堪比尾兽的巨大石像,在场所有忍者包括藏在内,却连那只石像表层的一块装饰物都破坏不了。
而眼前之人不仅有轮回眼,轮回眼中还有六枚奇异的勾玉,这到底意味着什么?这颗眼睛究竟能做到什么?他根本不得而知,甚至不想知道。
同为瞳术拥有者,对方那双眼睛所带来的无形威压越来越强,如果不是因为身后庇护着自己的儿子,以及身为一族之长的威严,宇智波富岳几乎不愿与之对视。
也就在两方僵持之时,警备队的其他人从之前的战场上追了过来,再一次将大佐助团团围住。
“族长!”宇智波铁火来到富岳身边,注意到旁边树林中蔓延的黑火和完好无损的对手,神色有些惊讶,“竟然失手了吗……?”
他话还没说完,声音便像是被火钳夹住了舌头一样戛然而止。
显然,他也看到了大佐助那只诡异的左眼,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尤其是对方的视线正锁定在自己脸上。
【他是……铁火大叔?】
大佐助认出了宇智波铁火。
当他听到周身的落地声越来越多,便偏头扫视,与数以百计的写轮眼、白眼以及山中一族的金发忍者一一对视。
其余人暂且不论,哪怕是在小时候,佐助也从未见过这么多写轮眼聚在一起过。
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将他尘封在潜意识深处的回忆翻起,大佐助像是小孩做连线题那样,将记忆中的名字与眼前这些脸庞一一对应。
他注意到之前在街市上没收摊老板货物的宇智波甘,但此前大佐助完全没有将对方与宇智波三个字联系在一起,如今迎着对方那写满恨意的双眼,大佐助立刻想起了甘文崔这三个“喽啰”还有他们的“头目”宇智波炎火,那是在再不斩之前,佐助遇到过的最强大的“敌人”。
【真好啊。】
被这么多只写轮眼死死盯着,却能发出这样感慨的,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。
坦白讲,由于小时候鼬因为立场问题被族里的年轻人排挤,大佐助和这些同族根本少有接触,更遑论感情。
但此时此刻,他确实会到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暖意。这种暖意将他的大脑从一系列震惊的波浪中转移出来,使得自己又能够重新思考。
他现在能够确定了——
来到这个时空后的种种违和感,不是因为他的记忆出了问题,而是这里的历史,和他所经历的完全不同。
这里的宇智波,没有经历过灭族之祸!
【怪不得鸣人的分身会向我们出手。】
【既然警备队全都在这里,那所谓的日向用白眼扫描村子捕捉盗贼,也只是为了麻痹我而准备的幌子。】
【看样子,就是日向在观察我的时候发现了眼睛里的问题,且因为博人的长相,他们关系断定我是为鸣人或是九尾而来,才将计就计引我到此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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